时间:2023/6/19来源:本站原创作者:佚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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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把你的爱都给我吧”。

他哭喊着,跪在一片沙漠里,双手握成拳头插进泥沙,仰着头望向天空。可不管是头上的天空,还是脚下的沙漠,都广阔无垠,没有尽头。

他扯着嗓子叫喊,耳边却一点声音都听不到。

01

阿杨从这场梦中惊醒,但周围人的噩梦也就开始了。

他用手推了推脑袋,挣扎着从床上坐起。看看地下,堆满了昨晚喝剩下的酒罐,散落在床的四周。

他回想着昨晚是被谁抬到床上的,赶忙看向床的另一侧。无人,阿杨的眼皮又垂了下来。

地上除了酒罐,还堆满了这一周内丢下的各种垃圾。纸团、泡面杯、烟灰缸、脏袜子...还有没来得及放回冰箱的速冻饺子,已经全部化开,黏糊糊地扒在地毯上。

“砰、砰、砰”,楼下又传来了这熟悉的声音。

“他妈的还来...”阿杨浑身散发着隔了夜的酒气,骂骂咧咧道。

他走下床,来到窗户旁,因为睡前忘记关窗,窗户此刻还大开着。阿杨把头伸出窗外,冲着楼下那个正在打篮球的小学生大喊:“喂,混球,你说我是不是喝多了?要不我怎么觉得我昨天刚骂过你呢。我是不是告诉过你,以后再大清早打篮球我就打爆你的狗头?”

说完这些话阿杨故意露出个可怕的笑容,嘴角只咧向一边,挑了个眉,“啪”的一声关上了窗。

阿杨觉得舒服了不少,好像因为宿醉产生的头痛也跟着骂出的话,飞向了窗外。他看向时钟,已经10:14了,上班早就迟到,可他毫不在乎。

阿杨蹲在地上收拾着酒罐,想起之前佳晨在的时候,家里干干净净,每天醒来早饭就已备好,他会给佳晨一个拥抱,然后两人一起吃早餐,一起出门。

想到这里,阿杨一句脏话冒了出来,将已经拿在手里的空酒罐又重新扔回了地上,站起身,空着肚子出了门。

02

佳晨出轨了,一个星期前离开了阿杨。

阿杨开车行驶在去公司的路上,又路过了这间餐馆。自从佳晨离开后,阿杨再也没来过,总是躲的远远的。可今天没办法,附近修地铁,只能走这里。

阿杨踩紧了油门,想让自己快速离开,但还是忍不住从车窗望向这家店。

佳晨最喜欢吃这家馄饨,之前阿杨每次加班回家,都会给佳晨带上一碗当宵夜。他跟佳晨在一起三年,一路磕磕绊绊,小吵小闹,直到一个星期前,阿杨在佳晨的手机里看到了她和别人的亲密照,而佳晨是从不愿意跟自己合照的。

面对阿杨的质问,佳晨面不改色,甚至怪阿杨活的太懦弱,没骨气,在佳晨的口中,阿杨一无是处。

阿杨越想越气,不停地按着喇叭,尽管抢占了别人的道,也还是一副趾高气昂、凶神恶煞的样子。

阿杨的车像是被肆意抽打的陀螺,在马路上横冲直撞,惹的别的车主摇下车窗投来烦躁的眼神,阿杨嘴里叼着烟,冲他们比着中指。

到了公司,阿杨大摇大摆地走向工位,尽管已经迟到了两个小时,但没人敢骂他。这几天阿杨好像变了个人,逮谁骂谁,一幅不好惹的样子。同事们不知道原因,只知道前天一位声称是阿杨父亲的人来大闹了一场。

午休的时候,同事一边吃着外卖,一边外放着抖音里的土味视频。这让宿醉的阿杨更难受了,他一把拽过同事的滑椅,把他拉近自己,恶狠狠地说“小子,要么关上手机,要么滚出去”。

说完这句话,阿杨并没有放开那把椅子,直勾勾地瞪着同事。同事抿抿嘴,不敢直视阿杨那熬红了眼的双眸,用力挪动屁股,从阿杨的手中挣脱了。

阿杨看到同事这副模样,心里有些满意,就又咧开了嘴角,可是这个笑,看起来苦涩极了。

03

阿杨的脑中总有个画面挥之不去,好像投影机被同一张幻灯片卡住一般。画面中,8岁的他坐在窗户旁,透过铁栅栏望向窗外,外面的小朋友在打篮球,“砰、砰、砰”,阿杨羡慕极了,但他出不去,就算出得去,他也没力气打得动。

那天是阿杨被爸爸锁在家里的第四天,他已经饿了三天了。冰箱储物柜早就被翻了个底朝天,还是没有找到吃的。

外面阳光正好,微风吹的阿杨可舒服了,阿杨甚至觉得那一刻耳边的篮球声也消失了。可当周围没有声音时,就很难把情感排除在外。

阿杨想起了妈妈。

阿杨还未满一岁时,妈妈就出车祸去世了。自那以后,爸爸对阿杨就不管不问,整天揣着个酒瓶满地晃荡,阿杨甚至都没见过清醒下的爸爸是什么样。

阿杨一直跟着三姑六婆,街里街坊们低三下四地讨生活,可爸爸隔三差五回家时,总会对阿杨拳打脚踢,嘴里不停地骂着脏话。阿杨在心里把那些脏话都记了下来,他觉得自己总有一天会用的到。

爸爸在将拳头砸在阿杨身上的时候,老是提起妈妈,他说如果不是阿杨,妈妈就不会死。可阿杨不懂,妈妈明明是半夜去麻将馆找爸爸时才出事的呀。

阿杨想,或许父亲也跟自己一样在思念着妈妈吧?所以痛苦的时候,将拳头挥向身边的人是有用的吧?

可不管阿杨长多大,总是逃脱不了爸爸,他总是来找阿杨要钱,五万、一万、八千、甚至五百,阿杨满脸冷漠,但最后都会如数拿给爸爸。

前天爸爸又找来了,可这次阿杨没有给他。阿杨想起了小时候的那一拳拳,又想起了佳晨离开时说的话,便把小时候学来的脏话都一字一句还了回去。

04

下午领导开会的时候,阿杨趴在会议室里睡着了,领导不断看向阿杨,最后发了火。

阿杨睁开沉重的眼皮,看向领导和同事,依然没有直起身。过了许久,才缓缓抬起头,他靠在靠背上,用挑衅的目光看向每一个人,等着谁先开口,可一直都没人说话。

会议结束,组长把阿杨留了下来,将一份报告书交给阿杨,让阿杨做一个总结。阿杨看了一眼说:“这是你的工作,不属于我,拿开”,说完便立马转头走了出去。

刚刚的表现让阿杨很痛快,这是他第一次冲撞领导。阿杨寻思自己究竟在什么时候迷恋上了这种造成他人痛苦,但会让自己得意的感觉。

大概就是在佳晨走后吧。

下午的时候阿杨收到了一个快递,是他很早之前买给佳晨的礼物。阿杨打算直接丢进垃圾桶,可看到快递员不小心弄破了外包装时,阿杨还是想找茬,他爱上了“挥拳头”。

“希望以后你刚买下自己的爱车时不要撞见我,否则我一定拿起指甲刀在那廉价的车头上再划上几刀”,阿杨的眼神恶狠狠,好像那把指甲刀现在就握在自己的手上。

快递员反驳了几句,顺便攻击了阿杨近日的冷漠无情,阿杨怒了:“别像个傻x一样跟我抱怨,闭上你的嘴,消失在我眼前”。

快递员走后,阿杨怔住了,他觉得自己明明在变好,这些带刺的话说出来让阿杨可舒服了,但世界却觉得他在沉沦。

05

阿杨推开门回到家中,觉得家里到处都是佳晨的影子。她在做饭,她在看电视,她在睡觉,她在生闷气...

阿杨想起一句台词:恐惧刚出现的时候可能很不起眼,很安静,你可以假装听不见,但它会越来越响,非常响,再也不能无视。

阿杨对自己人生的恐惧就是这样,他害怕提起母亲,害怕见到父亲,害怕想起佳晨,这些最亲密的人,让阿杨最痛苦。

但阿杨最近找到了“解药”:自毁。

他把尖酸刻薄,不近人情穿在了身上,他把它们当成一个铠甲,一个保护壳,甚至是一个充电站,他渴望通过这层壳,完成一场治愈。似乎只有变成更加讨厌的自己,才能少讨厌一些从前的自己,只有把身边的人同样拉进地狱,才能证明自己不是孤独的在受苦。

他用这样的方式向身边人求助,他在示弱,他好像真的没有别的路可以走了。

但当他打开窗,看了看篮球场,看了看远处在黑夜中依旧追赶时间的车辆,还有刚下夜班的工作者,这些场景在他眼里一点一点具象起来,内心的黑暗好像也开始出现点点星光。

阿杨想起白天发生在这些场景里的微小善意:篮球场上的小学生、马路上的司机、公司里的同事、常打照面的快递员,好像都在默默包容自己,命运的巴掌好像并没有完全拍死自己。

阿杨觉得那一刻自己布满疮痍的胸口忽的一下没那么疼了,想起自己每次发出“攻击”时都会变的更加撕裂的伤口,阿杨心里清楚,其实释放善意才是真正的“解药”。

06

或许总有那么一群人在某个时刻渴望成为“阿杨”,他们会突然难过,突然叛逆,突然想要露出獠牙,毕竟再乖巧的人,也有想要放肆的时候。但最容易被自己坏情绪重伤的,却是身边那些无辜的人,所以如果可以,越是处在低谷,就越少的自成阵营,与世界为敌吧,尽管这一切目前做起来很困难,也还是试着做一下吧。

试着与这个世界和解吧。

阿杨知道,或许明天不会立马变好,但这一刻,在月光下,他选择关上了窗,拿起扫把,走回了卧室,轻轻扫掉那一地的狼藉。

END.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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